“不好意思找你母亲,就好意思来找我?”这是两人在回去的的路上,断说
“不好意思找你母亲,就好意思来找我?”这是两人在回去的的路上,断说的唯一一句话。
尽管这话没有责备的意思,飒也没再有答复。他像个总在闯祸的小孩,总是需要有人为他解决麻烦把他领走。
其实在断的眼里,他本来不就是个小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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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实在是很纵容他,说好了不会再替他隐瞒,结果还是将他带回了公司,并没有让飒的母亲知道他又出去喝酒鬼混。
办公室的里间有一个相对隐蔽的休息室,有时断加班很晚便会睡在公司。往常休息室都是上了锁的,飒并没有进去看过,而今天那里留了一条门缝。
断在门口停了停,似乎对此略感惊讶,然后才推开门。
“断总?你终于回来啦!”从里面跑出来一位身披睡袍的少年,兴冲冲地扑上来抱住断。
不是别人,正是飒见过的小叶。睡袍系得松散,白花花大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下身的风景也是风一吹就袒露无遗。
他是抱住断的那一刻才看见后面跟着的华飒,一瞬间睁圆了眼睛,却并没有松开手。
他确实很好看。飒在心里想。
也难怪断会这么喜欢他,连休息室都允许他进。
断平静地挣开小叶的怀抱,后退了一步说:“不是让你回家吗?”
“因为他?”少年的脸上几乎同时爬满了眼泪,对飒报以饱含敌意的微笑。又不死心地扑上去,抓着断的手不放,一味地哭诉。
飒逐渐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只看见他贴近断的耳边说着悄悄话,偶有几个字句飘过来:“我……都做好了……呜呜呜,不要……”
老实说,有幸参与一下这样乱七八糟的修罗场,心里还是蛮畅快的。飒抱起手臂倚在门框上看戏,觉得要是有一桶爆米花就更好了。
断终于忍受不了耳边的聒噪,抬手解了手腕上的一款名表,厌烦地拎在指尖:“滚。”
哭声像被按了暂停键,小叶什么也没再说,唰地抓去手表,回房间利索地拿好自己的东西,连睡袍都没换就华丽丽地滚了。
一旁吃瓜的华飒彻底石化。
“喂喂喂,那块表几十万吧?你不要给我也行啊……”
断没理他,背对他走进了房间。
“你平时就sleep这种人啊?太没下限了也。”
飒也跟在那双宽阔的肩膀后面,只觉得小叶走了以后自己神清气爽。细细打量着这间不算宽敞的休息室,屋子虽小,却样样俱全。桌上还有一盘切好的水果,想必是那个小叶准备的。
飒只顾着看房却没有看路,谁想到断忽然停下来,又猛地转过身,两人险些相撞。
一个刹车,但没完全刹住,飒扶了一把断的胸膛,滚烫。
仓皇之间后退,努力低下的两颊也滚烫了。
好在断应该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慢慢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只认钱的人反而更好对付,想从我这里要感情的人,我不会接触,也不会给。”
紧接着断催促飒去洗漱,已是深夜,提醒他小心,不要着凉。
飒就晕晕乎乎地去了。满脑子却在想:所以断真就是这么冷血的人吗?
怀着心思从浴室里出来时,断正弯着腰铺一张沙发床。
“床太小了,沙发床反而大些,你睡这里吧。”
断拍了拍沙发床上的枕头,关了多余的灯,只留了茶几上的一小盏,示意他过来尽快睡下。
“头发吹干了再睡。”
“哦。”飒机械地走过去。
一小盏暖色灯光里,断的面部线条竟然无比温柔,似乎嘴角还在微笑。
有些人是越老越帅的。飒突然这么想。
断忙着整理房间,至今还穿着齐整的外衣。因为保养得好,笔挺的西装穿在身上,那成熟男性从容不迫的气质便不受控制地逸散。他一向都是表情寡淡,今天却因为这一点点灯光和微笑,总让人觉得容易亲近许多。
飒出了神,居然也有勇气直勾勾地与他对视良久,直到断说了“晚安”。
后半夜下了些雨,飒本就难以入眠,翻了个身更是清醒无比。干脆睁了眼睛坐起来,远远地刚好能看见断的睡影。
飒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苍天有眼,他居然轻手轻脚爬上了断的床,跪坐在床边,细细地看他。
实际上屋里太黑,并不能看清什么,唯有一张剪影,并且需要想象的拼凑才得以完整。
爸。我该叫你爸吗?或者是别的什么。
为什么不可以是别的什么?
父亲走后,飒学会了喝酒,有时也会喝醉,可他其实并不爱喝酒,他只是喜欢酒精里的一种叛逆,好让自己从复杂的现实里暂时跳脱出来。酒精对飒一向都是有效的,多醉一次便能少一分烦恼,慢慢地也淡化了想念父亲的心疼。
可是现在呢?飒捂紧自己狂跳的心口,怎么感觉越来越疼呢?是他醉得还不够多吗?
未及想明白这些问题,理智便早已在夜晚四散而逃,飒眼睁睁看着自己失控,看着自己碰上断的手,看着自己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吻上了那个熟睡的人。
有点像他第一次去打耳洞,让一切陈规旧俗溃不成军。
颤抖着起身时,飒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微弱的光线里,那双入眠的眼睛动了动,强忍睡意半睁开。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无数种断醒来后的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断轻笑着又闭上眼,绵软的手臂环住他,将他也拉进被子里,说“冷”,仿佛还在梦中。
窒息般的温暖扑面而来,飒居然就躺在断的臂弯里,对着他的胸口急促地呼出热气。
“爸?”
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已经大到足以吵醒一个人,可是断没有回应,该是睡着了。
睡你妈的睡着了!
“我……昨晚下雨睡不着,我有点怕黑。”
飒一醒来就先小心试探着。
嗯,混迹酒吧喝酒至深夜,这叫怕黑。
断没接话,只说:“丢东西的事我会找人去查。”
就,走了。
“喂!你夜里醒了吗?!”飒大着胆子叫住他,此刻也不计后果了,他只想知道断的反应。
结果是令他失望的,断疑惑地回头,甚至笑了笑:“没有吧?我睡得挺香。”
“拜拜!”一只手抬起来挥了挥,脚步轻快地走了。
靠!去你大爷的!怂货一个!这人居然还可以如此云淡风轻,影帝的演技吧?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断在说谎,另一种就是他妈的那个断比猪还能睡!
就算,就算断什么都不知道,他华飒活生生的一个美好rouitt躺在他身边,早上醒来睁眼看见,就没有一点反应吗?华飒不够帅吗?
飒忍不了一点,又一次拨通了断的号码,非要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不可。这时候断刚走到公司的会议室门口,里面几位高层眼巴巴看着断总接儿子电话,面带无奈的笑。
年轻的人把一切都想得太容易,飒说得一本正经:“喂!我不想拐弯抹角。你和我妈离婚,我和你结,这样我们都没什么利益损失。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吧,我不在乎!或者,我也不要什么名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都行。你要是想和我谈谈,今天晚上我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你。你不来我就当你拒绝,我再也不提这个事。总之,断,我喜欢你。”
飒飒,你太冲动了。
断未及说些什么,就被强硬地挂了电话。会议室里的人纷纷调侃道:“小公子这样可爱,连句话都不让我们断总说。有什么急事吗?”
断拉开椅子坐下,嘴角还抿着一丝笑。
“整天瞎闹腾,确实可爱。”
断一下班就去了公司楼下,只不过是坐在停靠街边的车里。车窗遮光性很好,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里面的人却刚好可以看到咖啡厅门口坐着的华飒。
那个孩子软绵绵瘫在桌上,双手攥着手机看时间,颓废地等。桌上还放着一束漂亮的玫瑰,挺懂浪漫。
从六点等到六点半,再从六点半等到七点,天已经擦黑了。
断当然不打算出现,只是想这样放肆地盯着他,难得地、带着贪婪与qingess意味地盯着他。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越下越大,车窗被打湿,一如断盯着看久了的微湿的眼眶。
远处的飒有些懵懵地站起来看看天,抱起那一束玫瑰站在屋檐下发呆。
他没有进店去向店主借一把伞,显然是不舍得走,偶有几片雨水被风吹进檐下,扑到他的身上,清清凉凉。
傻孩子还在发呆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举着伞走来,遮在他的头顶。
雨伞下,断将他拥入怀中。
分不清是父亲对孩子的关心,还是爱人之间的亲昵,断揉了揉飒有些潮湿的头发。
感谢这场雨,给了他一股属于年轻人的冲动,得以冲破一点点长久的克制。
“走吧,回车里坐坐。”
飒只觉得头脑如天上隐约的雷声一般轰隆隆,他是被断搂着肩膀走的。断为他开了车门,为他打伞,扶着他的手让他坐好。
飒久久说不出话。
“想什么呢?不是要和我谈谈吗?”
断点醒了他。
“哦哦。”飒立刻严肃起来。
他知道,这是断要听听他的表白宣言呢,必须要认真说,说得好些。
“爸……呃,断,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男朋友。”
断像经历过其他人无数次表白一样娴熟,依然没有明显的反应。飒反而紧张起来,又补充道:“真的,我想了一晚上,我认真的。”
“当时是谁说,做情人还是做儿子你自己选。你口口声声叫我爸,早该选好了。”断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像聊工作一样正式。
他把飒当成一个大人,当成一个对等的人,语气里并没有一丝特别关照的意味,以至于显得冷漠。
“ch u a n g上也能叫爸呀。”
车里瞬间降临了诡异的沉默。
这话成功吸引了断的注意。飒不知自己哪来的胆子说出这种话,可是一看到断的表情难得变得十分精彩,心里面竟然多了几分底气,昂起飞红的脸颊直视他。
“飒飒,你真有意思。”
没等飒头脑风暴组织语言以应付这心跳加速的时刻,断就突然侧过身去吻了他。
啊啊啊!!!
飒满脑子感叹号,本能地向后躲闪,断却托住他的后脑勺揽进自己怀里。
吻得无比温柔。与其说是吻他,不如说是探入他的口中感受他的体温,尝尝留存在齿颊之间咖啡的余香。
飒不争气地软下身子,简直要被他的温柔融化。
快要化成一滩水的时候,这个吻慢慢分开,断却依然凑得很近,笑起来逗他:“你毕竟是孩子,难免有损我的声誉。不过既然你这样坚持,我当然奉陪。”
飒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断系上安全带说:“开f a n g?还是回公司?”
飒:???
“不愿意?”断逐渐收敛了笑,回归到平日里表情寡淡的样子。
“那算了吧。”
什么意思?啊啊啊?
在飒逐渐燃起的怒目里,断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来公司楼下,今晚c a o你。”
???????
“小叶?”飒努力压抑住自己一触即发的怒火,目光已经可以灼人。
然而断依然一脸轻松道:“不是,你不认识。”
“我c a o你妈!!”
飒将全部的愤怒都用在了开车门上,将漫天的雨声全都打开,生生要把车门锤烂。
和这个人多待一秒钟,他今晚就得少吃一碗饭!又不是没见识过老男人什么德性,怎么就鬼迷心窍地上了他的道?飒心里清清楚楚,若是他多嘴问一句:“你不是才和小叶分开吗?”那个烂人也一定会不知廉耻地回答:“既然能用钱买来小叶一个人,也同样能买来其他人。”
这是从认识他开始,飒第N次在心里将这个人骂了N遍,玫瑰花也被摔在湿漉漉的雨天里。
刚要下车,却被断拉住,往他手里塞了那把失而复得的车钥匙,还有一把伞。
“车子在公司地下停车场。东西是那个樱桃偷的,以后别再与他来往。”
形单影只的孩子打着伞走在雨里,没有开车回家,而是直奔公司。
断知道办公室又有得打扫了。
闹吧,不闹就不年轻了,不闹就不是飒飒了。如果飒飒愿意和他一直闹下去,何尝不是一种可爱的陪伴。
断又拿出手机,打给了文秘:“帮我把办公室里的限量版Marsper放好,别被飒飒砸了。”
“哦……好的,断总。”电话那头停了一下,又弱弱地问:“断总,少爷总是在您这里闹也不合适吧?您也抽空说说他。”
“不用。”
断看着雨中的身影气呼呼消失在转角处,启动了车子准备回家。
“我舍不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