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滚开!滚开啊!”冲天的火光里,一个穿着仿若流淌着汩汩岩浆的
“不要!滚开!滚开啊!”
【资料图】
冲天的火光里,一个穿着仿若流淌着汩汩岩浆的石褐色连衣裙的女孩头发散乱地瘫坐在地上。她的面前,是一个穿着棱角分明的红褐色盔甲的人。
滚滚的热意与干燥、炽烈的焦灼的空气,在那个穿着重甲的抬起落下的人的身边扑打在女孩的身上。
女孩抓紧身下被炙烤的干裂的土地,甩手一挥,将一片灰尘扬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当然知道这样没什么用,但是走到了穷途末路的人,会拼尽一切的可能去尝试活下来的可能。
飞扬的尘土当中掺杂着大地的碎屑,他们在被女孩飞扬出手的那一刻就撞在了对方的盔甲上,就像是已经投入火焰的飞蛾,在瞬息之间让自己的身形溃散了。
“呼……”
沉闷的呼吸声在盔甲当中传出,铁块与链条的扭动发出的声响让人凝噎着。
一柄重锤,被穿着盔甲的人提在了手中,他掂了掂手中全部由金属锻造的武器,上面已经沾满了殷红的血。
“他们……”
女孩看着锤头上还能凝聚起来滴落的血迹,一股寒意瞬间塞住了她的喉咙。
这里是罗纳亚火山上山脊的一角,火精灵萨拉托尔的一脉亲族全部生活在这里,锤头上的血液所属,不需要什么解释。
“你们真是该死!千年前你们能活下来,全是我们萨拉托尔救了你们!现在居然敢把自己的剑刃对准你们的恩人!”
先前带着惊惧与混乱的话语,在她清楚发生了什么之后立刻变成了满携着仇怨的愤懑,哪怕是被寒意冰封的喉咙,都被怒火灼的开化了。
在女孩说话的时候,一滴鲜血在锤头落下,它穿过大地被灼烧出的缝隙,深埋进了土壤当中滋润起了这片养育了自己主人的土地,又像是灵魂还附着在那滴血液上,想要在此扎根。
“恩人?哈哈!笑死人了小东西,到死之神那里去见你的父亲吧,萨拉蒙托心慈手软,我会送你一程的。”
浑厚沉闷的嘲笑声在盔甲当中响起,追杀者举起重锤,上面萨拉托尔的鲜血正顺着锤柄滑落。
女孩憎恨地看着冲天火光下的,那个将自己笼罩起来,只要落下就能将自己的生命画上休止符的阴影。
炎浪在空气中涌动,噼啪燃烧着的木柴的在火光中崩散。
女孩的鲜血,在她紧咬的唇瓣上落下。
稚嫩的手掌紧扣着这片大地,不甘、愤怒、仇恨,在这一刻贯穿了稚嫩的心。
“砰”!
巨响之后,烟尘四起。
……
“什么?那个人是?”
当山脊上的火光终于小了一些,让夜幕的深邃重新回到这座山上的时候,有穿着轻甲,执着长枪的卫兵看到了那个一路滑下,最终卡在了一个百年树桩下的身影。
红褐色的盔甲,现在已经像是焦炭一样没有一点色泽。靠近一点的话,还能闻到在那个盔甲里所传出来的阵阵焦香,就好像那个盔甲里不是他的同伴,而是某种只差了些香料调味的烧烤。
“快来人!快来人啊!这里有情况!说不定是有人跑了!”
他急匆匆地跑到那具“焖肉”的旁边,却连伸出手确认躺在那里的人是谁都做不到。
即使已经过了大半个夜晚,那个盔甲上的恐怖的温度也依旧没有消散,除了那具盔甲下的土地,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承受住仿若是业火的高温。
……
“他负责的人是谁?”
在一阵的混乱过后,山脊上的火光已经渐渐熄灭了,一个穿着长袍,留着长须,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干瘦老人在旁人敬畏的目光下走了过来。
那个瞬间,如水的黑暗笼罩在了山脉的顶端,吞噬着在他身后的最后的光芒和呼喊。
那一刻,阴沉幽深的海似乎不在地上,而在天空,淹没着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抽泣与不甘。
“报告大人,根据我们清点的尸首和名单来看,他应该是追杀流纹小女儿的人。”
先前发现这具焖肉罐头的卫兵半跪着,低下头禀报着自己探查的结果。
“流纹的小女儿啊……”
老人眯着眼,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胡须,似乎是在笑。只是这种似乎是和蔼可亲地笑的表情,让他周围的卫兵和侍从不约而同的紧绷了自己的脊梁。
“随她去吧,一个小女娃,不用管也该饿死了,至于他……”
老人挥挥手,刚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又忽然停了下来,扭过头看向了那堆焦黑的铁块。
有那么一瞬间,周围的卫兵都会认为这位长老一定会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但是意外的,那位长老说了话。
“厚葬吧。”
“是!”
卫兵长舒一口气,转过身准备去想办法移动那具闷罐,却没有想到拦住这具闷罐的树桩也早就已经被那股焚烧着空气的温度烧结了。
“咔咔”的两声声响后,那具拦着这具闷罐的树桩彻底变成了焦煤,承受不住闷罐的重量,崩散了。
而那具飘着肉香的闷罐,就这样滚向了山脚。
“这……”
卫兵懵地看着“隆隆”下滚的闷罐,周围的人也是忍俊不禁地笑了。
……
黑暗中,先前被阴影笼罩的女孩身上地连衣裙有些破损。在她的小腿上和手臂上,被锋利的丛草划开的伤口正一点一点的渗着血丝。
虽然躲过了重锤的轰击,但是附带了魔法,又下了杀心的余波还是震伤了她的身体。
嘴角的血迹和被风刃刮破一样的喉咙,让她的模样何其狼狈。
泪与血混合着粉尘黏着在她原本白嫩可爱的脸颊上。
山腰上的树木正在她的眼前飞速消逝,她在祈求,在祷告。
她希望山下的哨卡会因为混乱变得无人看守。
山顶火光的余波正洒在大地上,遮掩着在她手心当中的那团凝聚了精灵血的焰火。
“我会逃走的!我会的!我会逃的……”
在快要走到山脚的时候,女孩撕碎了自己的裙摆,慌忙着把它缠在自己手臂的伤口上。
女孩彻底跑出了山腰上的树林,她回过身,看着面前那个会让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感觉到自己有多么渺小的,简直是高不可攀的山顶。
“我会……回来的。”
在远处看去,女孩渺渺的身影就像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岩蚁。她攥灭了手心中的火焰,转身继续向外奔去。
……
山腰上,那个追着盔甲闷罐的卫兵看到了山脚上奔逃的身影。
终于……沉睡了千年的命运女神,要拿起她那支最让人迷醉的刻刀,去雕琢这个世界上用血与泪做成的石刻了。